本文从《克里斯托弗 亚历山大的遗产:智能建筑的标准》一文中摘录,最初发表于Common Edge。
在著名的《秩序的本质》一书中,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向我们介绍了这样一种智能建筑: 通过适应周边现有建筑和自然环境来满足人类的需求和感受。 这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观察世界的新方式,我们可以通过连接建筑和自身的的方式适应周边的环境,这也与最古老的连接方式非常相似。
智能标准提供了一种判断一座建筑物或一片城市环境对我们的情绪健康是否有益的方法。 是的,建筑在不同的维度上可以表现出好坏。人们并不需要通过专家来告诉他们这种好坏; 他们完全有能力通过自己进行判断。其中一种方法是使用亚历山大的“自我之镜”测试]。 以下便是这个方法,首先你只需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这座建筑物让我感觉更有活力,还是更加沉闷?”
请注意这个问题的具体性质。 它并不是问:“你喜欢这座建筑吗?”或“这座建筑物让你感到兴奋吗?”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让我们得出模棱两可的结论。 喜欢和不喜欢是由于个人偏好与教育条件所决定的(或被媒体和有计划之人所引导)。 同时接触宣传尤其是那些带有主观性的宣传会影响我们的决定。
同样的,情绪上的兴奋可能是由于愉悦或警觉,而且,我们通常很难区分这两种生理上完全相反的反应。 上面的问题则是通过深入挖掘构成人类智慧的潜意识网络,并通过我们自身的生命结构来定义一座建筑。 智能建筑通过使用我们的进化神经回路将我们与环境相连接。
而下面一个问题则考察了建筑的连贯相干性。 这是判断高度复杂视觉结构连贯性的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 首先挑选出建筑的任何可识别的子单元,比如一些明显的组件(像墙壁,支柱,门口,窗户,檐口等),然后问自己:
“如果我能移动它或以任何方式改变它,是否会伤害到这座建筑的生命; 甚至完全摧毁了整个建筑本身?“
在一个好的建筑中,对于每一个组件来说答案都是肯定的,无论它的大小如何。 每一个组件都有完全属于它的位置,它的形状和材料增强了建筑的整体连贯性。 这是一种基于系统的连贯性,是有助于建筑的统一性和适应性的,我们不应与组合性的和形式化的模型相混淆。
而在某一建筑中,一些组件被视为与建筑毫无相关的,几乎不属于这一整体。 它们已成为装饰性的元素。他们是没有任何意义或目的性的结构,仅仅因为时尚而添加。 删除或彻底改变它们并不会影响建筑整体的连贯性,就如同它们可以不存在一样。 那么,为什么建筑要包含这些组件?
说其是风格化并不是一种诚实的解释; 它是如此肤浅和微不足道,并且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你作为一个使用者可以预想一部分的建筑改进 — 使建筑更适应其使用并对你产生直接积极的生理影响 — 那么建筑师没有完成他(她)寻求建筑连贯相干性的工作,而只是强加了某种任意形态或是个人的形式化组合的偏见。
我们的大脑能够进行高度复杂的计算,可以立即评估任何结构的几何相干性。 神经源主导的感觉与人类的生理状态相联系,同时与人们的警觉或平静程度有关。 为了从这种生理机制中获利,我们需要摆脱工业现代主义范式的束缚和他人那种充满短见亦或是特异的视角。
与一些著名建筑师所声称的相反,我们的技术并没有规定任何特定的建筑风格。 我们在传统建筑中发现了一个与我们基于人类层面上交流的信息内容。 经验证明 传统建筑通过其材料和设计,向人们提供了适当的尺寸,结构模式,复杂的纹理信息,以及对构造,比例和人性的感知。
在思考人类如何与物质世界(以及所扩展出的建筑环境)交互的基本构建模块中, 我们可以发现遗传算法,达尔文进程,结构生成,毛细管作用,分形结构,膜界面,信息压缩,小型世界网络,逆幂律法则缩放等一系列在建成环境中起着核心作用的概念是如何作用的。 如今我们在建筑语言中提供这些概念,从而让建筑从业者们能够使用其来改进他们的工作。
应用于建筑设计的生物学,机器人学和人工智能知识扩展了人类的经验。 而在进化阶梯顶端的大脑复杂的神经系统,使智能成为可能。 除了将知识存储在我们大脑的神经回路中之外,人类还习惯性地将其周围的建成环境用作生物记忆的延伸。 书籍,文物,歌曲,装饰和社会几何模式代表了特定文化的“集体记忆”。 反过来,表现于传统建筑中的记忆编码已经引导了几千年的建筑发展。 这个基于我们对环境结构反应认知的强大的存储库可以像特定的装饰,颜色,一定比例的空间体量或墙的纹理一样琐碎。
嵌入在传统建筑和城市化的社会几何模式内容在世界范围内补充了编码于文本和口头文学传统中所继承的知识。我们可以把这些看做是我们人类脑功能的外化作用, 这些作用则编码了人类进化的整个过程中所获得的经验信息。 集体记忆因此提供了文化而和文明的基础。 而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了在传统文化所观察到的模式来自人类天生的偏好,具有遗传基础(因此引发了新的亲生物化设计方法的出现)。
构建知识(表现在建成环境中)既复杂又不可简化,因此将其提炼简化同时转换成书面文本显得非常困难。 亚历山大试图用他的《模式语言》来做到这一点。 尽管大量的被建筑界所诟病,但他的分类理论得到了计算机科学界的支持和高度重视,他这一远见卓识也被运用于组织软件的复杂性。
当我们开始将传统的建成环境视为人类记忆的延伸(外部存储库)时,便会意识到生物学与建筑的联系是多么复杂。 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人文主义建筑师对他们设计的反馈如此敏感,并且尊重那些他们可以从中受益的传统。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 最清晰,最有用的建筑理论陈述总是依赖于认识论,并关注语言和逻辑(尽管当代大部分的理论都走向了毫无意义的方向)。 即便如此,我们的理论应用通常脱离了人类的情感和生理过程。当然,感知和心内状态对知识至关重要,然而,模式识别有助于定义我们的身份。 真理和现实都有其生物和社会根源。 精神状态的理解与情绪有关的神经生物学和复杂的身体反应密不可分。 因此,基于大脑认知的现实是情绪化的,而与其对应的基于哲学客观基础的现实有着显着差异。
本文摘自较长的文章《智能建筑的科学》,发表于Teka Komisji Urbanistyki iArchitektury,Krakow,Poland,Issue 45(2017),第95-105页,其中包括早期发表于ArchNet-IJAR:International Journal ofArchitectural Research,Volume 1,Issue 1(2007年3月),第36-52页,《通过人类智能重构21世纪建筑》的资料。
翻译: 蒋旻峻